郎曉英(山西太鋼)
我出生在馬鬃山下的一個小山村,從記事起,就與大山結下了不解之緣。
上世紀70年代,正是改革開放初期,國家大力發展工業,太鋼峨口鐵礦也正值開采黃金期。馬鬃山是峨口鐵礦的代名詞,它是恒山山脈的一部分,毗鄰著名的五臺山,盡管名氣不大,但有陡峻蜿蜒、山大溝深的特點。我父親是峨口鐵礦的一名工人,我們全家主要靠父親的工資生活。小時候的我不知道礦山工人到底是干什么的,只知道爸爸每月能領工資。因為這份工資的緣故,我比村里同齡小伙伴有著明顯的優越感。后來我才逐漸明白,是大山的礦粉在養育著我們全家。而大山給予我的,遠遠不止這些。
上世紀70年代出生的我們,小時候玩的場所可沒有什么游樂園,更不用說到哪去旅游了,最愛去的玩處就是村邊的大山。每天放學以后,我和小伙伴們就相約去爬山。花開時節,我們從山上采回各種各樣的野花,找一個瓶子把它們插進去擺在教室的窗臺上,那花香在我們的讀書聲、歡笑聲中飄蕩,讓我至今回味無窮。附近山上哪里有果子、哪里果子大那是瞞不過我們這群“饞嘴貓”的。一天天地瞅著、惦記著,等不到它們成熟,就迫不及待地摘著吃。野杏、野葡萄、野酸棗……摘麻花、山丹丹花、地皮菜……
年復一年,一個個“小毛孩”長成了青春少年。我們的功課逐漸多起來,大人總在耳邊叨叨,看誰誰誰家的娃娃考上大學了,可算是走出這山溝溝了。不用說,咱也是“羨慕嫉妒恨”啊!可大學哪是那么好考的。每天不停地做題、背課文。煩了、累了沒有去處,只能到山上轉轉。看看天上的白云,吼上兩聲,發泄完了,回去繼續做題、背課文。大山,它安撫了我青春所有的煩惱和憂傷。
今生,我注定與大山結緣。
一天,爸爸用自行車馱著我走出馬鬃山,把我送上一輛大巴車。經過長途跋涉,我來到另一座大山身邊。那便是尖山。
尖山位于山西太原市婁煩縣境內。那是1995年,我們一群年輕人懷著青春的熱情和夢想來到尖山。實際上,尖山的地理環境跟我老家差不多。那時,尖山鐵礦剛剛投產,生產并不緊張。下了班,一群青年男女無處可去,爬山便成了一項既娛樂又聯系感情的活動。爬的山有多高、路有多遠,我是估算不出來的,只記得很累很累,但很開心。爬山過程中,女同志走不動了,就會面紅嬌喘。這時,愛表現的男同志便跑過來又是拉又是拽,又是幫著拎包。大山,不知促成了多少對青年男女的戀情,成為他們的月下老人。
在那里,我結了婚,有了可愛的女兒。周末,我會約上幾家好友,領上孩子到山上游玩,挖菜、采蘑菇,到了中午,就在大山里野餐。大人孩子玩得不亦樂乎。
大山,不僅給予我們快樂與美味,更為重要的,它是我們生存的根。過去是,現在也是。
鐵礦山主要生產精礦粉、球團礦和各種冶金輔料。而這些原料,就是大山的乳汁,她哺育著一代代的礦山人。
一度,私挖亂采給美麗的大山蒙上了陰影。回到老家,陪伴我長大的大山也被許多不法分子弄得滿目瘡痍、面目全非。各種小型選礦廠遍地都是,一座座山頭變得千瘡百孔。原來的青山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廢棄的石頭和泥沙。大山受傷了。
凡事有度。人與人之間,人與環境之間,亦是如此。人類向環境無休止地索取,環境也必然要報復人類。霧霾,這個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東西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人們身邊。空氣污染指數越來越高,霧霾天越來越多。這是環境對人類的懲罰,而我們,不得不接受這一報復。
人們開始反省、開始補救。習近平總書記提出“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”的生態文明發展理念,正一步步地、緊鑼密鼓地落地見效。越來越多的人自覺地參加到了污染防治攻堅戰、藍天保衛戰等環境保護活動中。那些非法開采的小選礦廠也依法得到了懲治,大山慢慢變得風清氣正起來。
來到東山礦6年了,每到春天,礦上的綠化隊就忙活開了,組織植樹、澆水,修復被開采過的大山上的片片疤痕。每個干部職工都會積極主動地參與其中。
大山,又逐漸煥發出她的勃勃生機。
每天坐通勤車行進在盤山公路上,像置身于一座天然的大花園,到處洋溢著生機。綠色礦山、生態礦山已成為新時代礦山人的追求目標。
祝愿養育我們的大山、祝愿所有的大山既是金山銀山,也是綠水青山。